走出吴庄（三十二）睹物思人

灵，她明用蓬遮挡也不过是个样子，起个心理安慰的辅助作用。有时刮的是风，没个准定方向，哪能完全挡住？她索豁了去，不穿雨衣不戴草帽了屋，木兰似与男们搬砖弄瓦块了起来。她想：只有撑掌门户的陆家号物以红装女显示刚毅勇猛的神，方可激男子汉不畏风雨的劲。嫁了货的妮也真和文德家贴心，见文景姐气宇轩昂了屋，她便穿了红雨衣，怀揣了个酒瓶也噔噔噔爬了梯子。风雨旦现了两位亮丽红颜，喝了些酒的男们就得更欢了。雨顺着他们的、脖颈淌，淋了后背和侧的肩。但他（她）们青壮年的感觉并不象们想象那幺难受。妮这位会调剂们绪的新媳，不如文景那幺能吃苦耐劳。她披着雨衣的刚冒屋檐，就觉得风吹得气紧。她便将怀热的酒瓶递去，层木梯，将缩了来。风旦小些，她那红的脑袋、漉漉的俏脸又会现在男们的视线。她这伸缩比文景自手都作用呢。她站在梯子瞥隔壁慧家的带有角的瓦、红门绿窗，即兴挑起个有趣的话题。就使家忘掉了风雨。她问：“你们说如今咱吴庄谁家好受用？”
随着世事的变迁，好受用的家也在变化。讨论这个话题对吴庄的庄户有不可抵挡的引力。男们你瞥的货，我瞟梯子的妮，异口同声道：“数你家！”
按照传统的好受用的标准来衡量，这话点不差。从前好、受用的家数赵富贵、吴长方两家。改革开放以来，风就转了。妮的吴才领着他的个子在南边坡开了砖窑、在北河滩垦了苇，家又养了蜂，子还竞选了村长，家要钱有钱，要权有权，确实够个好和受用了。
不料妮却抛珠洒着淋淋的，站在梯子将脖颈伸得老长，羡慕朝慧家那玻璃窗口张望，神神秘秘压低声说：“实话告诉你们吧，数这家好受用哩。”
“为什幺？”她姐冀建莫名其妙。
“咳，象他家，”妮仰仰用朝正铲灰的货点，带着揶揄的口吻道，“有什幺好，有什幺受用？就今这突如其来的雨，又不知淋坏了多少土坯。他爹现在正挠口哩！你们以为烧砖易？土坯，掉了边角，就不成方方正正的砖了！圆秃脑，谁呢？这种家，旱了是愁苇子长不，雨稠了不仅是为砖窑闹心，还怕枣、槐坏了落了，蜂采不。看他家忙煞累煞，他爹碎了心，看得还乏心困呢！”
“哼，那隔壁两条个媳，有什幺受用？”往灰稳瓦的师傅直专心致志、闷不语，这时也瞥了慧院，带着股讪笑问。
“哎，你还别说，”给师傅递瓦的个打手的接言道，“听说慧爹从南墙根挖罐金宝来，有斤重。不然，靠咱这刨土坷拉，怎能起造屋、娶媳彩电起来呢？”
于是，众便嘴讨论开黄金的价格来。话题由此派，越扯越远，扯到了埋黄金者是谁，扯到了慧慧老娘家的成分，自然也扯到了慧慧……
“不，不，请安静！”妮见他们走了题，忙拍拍手纠正道，“听说是慧慧没，在南方跟了款了财，不断往回捎钱呢。——我说的好就是这不用劳心费力，坐在家享清福，想穿红穿红，想戴绿戴绿，吃喝辣随你的便。”妮啧啧连声赞叹道，“哎哟哟，隔壁那媳才叫真真的好和受用呢！”女们所谓的好往往是从自己的视角来衡量。